50 Guilt
Guilt
明明被绑缚住的是庭萱,祝瓷却觉得周身被隐形的丝线裹挟住了。
瘦削、赤裸的身体,还带着潮意,很轻柔地往怀里挤,打湿了大片身上的衣服。接触到湿润布料的地方本该感到凉意,但属于另一人的肌肤温度却不由分说地透过密密麻麻的孔隙浸过来。
浴室空气变得潮热,也像充斥着水汽,更加浓稠和沉重。祝瓷难耐地转过点头,怀疑握着拳虚拢一把都能攥出满手水。
这让她有些口干,直到右耳被咬住,然后有灵活柔软的东西游离着,从耳廓一直舔吻到颈侧。
“我开玩笑的,你随时可以走……”
庭萱伏在她肩头,脸贴着锁骨,呼出的气息打在锁骨窝里,让祝瓷喉腔瞬间绷紧。
很善解人意的样子,说请自便。
即使正做着同乖巧的话相悖的事。比如继续往上,用舌头一下一下地戳着亲姐姐的喉骨。
脖颈两侧细细的筋好像被什么牵扯住,带着泛酸的快意连到心脏。
还好唇齿启合间,极低的水声压过了自己不自觉张开口呵出的喘息。祝瓷微仰起头,只看到吊顶上的灯已经变得模糊了,带着圈昏黄的光晕。
她快分不清庭萱口中哪句话出自真心了。
像引人跌堕的魔妖,又说着逐人离开的话,带着钩子从耳道钻入身体。
“你的体贴,就是把我越推越远吗?”
庭萱抬起头。
最接近纯白的人也沾上了世俗颜色。祝瓷终于肯同她对视,带着同从前的清雅毫不相关的沉郁和脆弱。
怎么办,庭萱叹息。
她不肯放人走了。
浴缸边缘紧紧硌着肩胛骨,但祝瓷不确定痛意来自身上另一人的重量还是因为紧张而过于板正的脊背。
她开始后悔不经思索就问出心底的话。
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触上庭萱腰背的一瞬手指颤抖得发疼,快控制不住把人用力揽进怀里的冲动,好牢牢禁锢住她,不再溜掉。
她感到庭萱听到后停了动作,然后往后抽离了。
没有收紧胳膊的勇气,只能任她动作。
之后极短暂的沉默,祝瓷却在等待一场行刑,盯着眼前环着纤细脖颈的黑色项圈,觉得更像套住自己的绞索。
“不然?”
她听到庭萱反问。
祝瓷垂眸,看见自己的衣服被蹂躏得发皱。
心脏抽疼也是因为被揉皱了吗。
她抬头,还没来得及强颜欢笑,看到庭萱复又挨过来。
这次更近了,好像要滴出水的眼睛盯着她。
“不然,就只能拉你做共谋了。”
就在刚才,祝瓷看见庭萱自己咬得殷红的嘴唇,和浅浅的、不知会不会疼的齿痕,很想抚上去,试试是不是真这样绵软,触碰一下就会加深颜色。
可惜腾不出手来。
她这样遗憾着,没预料得到未曾设想的检验机会。
庭萱趁着她失魂落魄的时机,吻上来。
动作确是很迟缓的。
两片薄唇越靠越近,带着温热的吐息。
祝瓷没有闪躲的意思,也听不进任何对方再絮絮叨叨的话,只疑惑为何自己像陷进了流沙,做不出任何反抗举动。
也疑惑为什么来自庭萱的、带着清香的呼吸可以同时像缓慢上涨的浪潮和汹涌澎湃的海啸。
比想象还软——在她的唇上调皮地摩挲,绕了圈后又含吮住中央的唇珠。
随后是舌探出来,想进一步打开。
庭萱半阂着眼,第一次如此近地看着祝瓷。在贴近时睁大了眼,却没有露出别的神色。
这样想着,没注意她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两下。
*
祝瓷听清了庭萱最后说的。
仍在自顾自说着不讲道理的话:譬如没了自己,祝瓷还会是那个克己慎行的长姐;譬如全揽过责任,笑说是自己鬼迷心窍。
她说:“是我不让你走。”
还在快要吻上时放低了音量:“没事的……是我的错。”
重复了好几次。
祝瓷想到楚漫见到她闯进来的神情,像在嘲笑自己的卑劣。
庭萱正犹疑如何继续,却突然察觉自己被咬住了——
应当是制住。
祝瓷并未用力,只是用上下牙轻柔地抵住探进口腔的一段舌尖,更像是警告不要继续。
可庭萱被她接下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晕眩。
她感到祝瓷的舌尖抵住自己的,带着说不清是愠怒还是羞恼的力度,碾磨最前面的一段。
不受控制,她呜咽了一声。
祝瓷的左手还环在腰后,因为这声呻吟箍得紧了些;右手却顺着背后的束带摸索上来,安抚似地揉了揉颈后——随后停在那里,止住了庭萱下意识后退的动作。
刚才抚过背脊一段,感受着掌心下身体的颤动和瑟缩,祝瓷突然感到某种夙愿达成的迷茫。
所以之前为什么因为徒劳的主动关心和试探失落?
原来掌控一个人如此简单。
祝瓷睁开眼,为了验证所想,将庭萱压得更近了,齿间加力,磨着她想要缩回去的舌尖。
意料中的,庭萱喘息加重,带着说不清是苦恼还是欢愉的甜腻嗓音唤她。
“祝瓷……”
*
庭萱没想过祝瓷会回应。
只是所有亲密方式里最普通的接吻,她却因为眼前的人最普通的主动回应感到胸腔发麻,胜过电流脉冲刺激。
祝瓷的神情还有点羞涩,动作幅度很小。
庭萱舍不得离开,贴着她的唇含含糊糊地说:“没事的……”
祝瓷的心又提紧了。
她还想着重复之前的话吗?
庭萱说:“没事的,可以重一点。”
她说完,没注意到对方松了一口气。
仍然很自觉地稍稍后仰,把满是掐痕的脖颈送到对方面前。
祝瓷右手顺着项圈边缘转到前面。
她问:“你也会故意说惹人生气的话吗?”
她补充:“在她们面前。”
庭萱没作答,低下头,舔了舔祝瓷悬在空中的指尖。
祝瓷接着问:“然后……”
她把声音放低了:“痛觉会使你更……兴奋吗?”
她还是有些暗恼自己的羞赧,以致最后三个字话音低得几不可闻。
庭萱笑了声,说你猜。
她这样捱着,看着祝瓷红着脸做心理挣扎。
最后,还是颤抖着抽出手指,勾过项圈,牵着她到面前。
庭萱闭上眼。
出乎意料,没有惩罚。
祝瓷贴上来,吻住伤痕最重的部位,说:“可我舍不得。”